目前分類:散文筆記 (9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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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連續兩年的七月初來臨時,我便準時收到徐登志女士寄來一大箱新採的東勢水梨。除了自己趁鮮吃不完、分送親友享用還外加到寺廟祭拜時奉贈予師父們結緣。

 

  東勢地區居住著一群操著大埔客音的客家人,但又有異於桃竹苗、高屏等地區流通的客語聲腔,因此在客家族群裡身影顯得格外寂寞,然而還有更寂寞的:便是東勢地形緊臨著湍急的大甲溪,可耕作的田地很少,背山臨水,唯一之途便是靠山吃山。早先的居民便是倚賴山林裡的林產謀生,挑夫這個行業便順勢落在東勢人百年的肩頭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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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萬年青〉

  萬年青現蹤於世上已不止萬年了,它本身的翠青雖無法如杉柏千年不壞,但與暗黑的環境對抗的能力,則遠勝於杉柏松檜等巨樹。

  「萬年青」有另一個吉祥名字:「富貴竹」,含有開運、幸運之意。算命先生和風水師最喜歡叫人們在屋中放富貴竹,商家尤喜在櫃檯上置一盆來招財進寶,新春迎財神時,更不忘買一盆新的富貴竹,繫上金、紅色緞帶的成束綠竹桿,綴著金元寶和旺梨,讓人們感到喜氣沾滿屋,巧藝的還能彎繞成圈環狀,甚且雕成帆船造型(取一帆風順之意),百貨公司裡擺設的還可以疊成十來層的寶塔狀(取步步高升之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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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髮婦

  母親摸摸花白的頭髮說要去文化公園剪髮,原來有一位外地來的中年婦人,這幾年來租屋到嘉義市,每個星期五下午便帶著自備的理髮工具和一條塑膠椅,固定來到公園的公廁旁,免費替人理髮,因此有許多老伯、阿嬤和弱勢族群便受惠了。其實並沒有人知道婦人的姓氏、來歷,或者平時做什麼工作和以什麼維生,她只是默默地持續付出。

  有人以金錢布施、有人以說法講課布施,佛法中說第三種布施為「施無畏」,如修路鋪橋讓人們行得安心、設置路燈讓人們在暗夜行走不懼怕,那麼婦人不取分文,讓他人一頭亂髮修剪得整齊清靜,使其心靈安定產生鼓勵的力量,如此以行動讓他人去除煩惱,亦算是一種菩薩心腸的施無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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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過了秋分,陽台上陶盆裡的「小葉榕」益發盛壯了。對照一旁的青楓的葉子已經提前換季變得乾卷,泰國檸檬樹苗的葉片也開始顯露黃色雜斑,惟獨小葉榕一枝獨秀,綠意盎然,這回我再度讓它恣意茂長,觀察它會有多大的能耐(讓小葉榕以肢體語言自然呈述己意,作為來春修枝的取捨方向),也考驗我能忍受它的一頭亂髮胡長到什麼程度?

 

  跟這株小葉榕的緣分已建立了十二年,當初在菜市場看見花販擺在地上陳售,以一百元台幣買回家,莖部約香蕉般粗、十餘公分高,採四十五度斜角栽培,模樣像個小相撲力士。因為之前並沒有種樹經驗,多年來屢次被我以嫌它頭髮瘋亂為由便剪個精光,讓它一直鬱鬱不解,直到大前年,竟長達九個月罷工,一片葉子也不肯冒出來以示抗議,跟槁木一樣,我一驚,翻看了幾本園藝書籍才悟出要領,懂得如何留枝、彎折和裁剪的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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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太極拳〉

  以前我曾打過一段時間的太極拳,就在居家社區附近的小活動中心。古代練拳是在農忙完畢後的黃昏,地點則選在屋外廣場,現代的都市人生活習性不同以往,只有一大早才有空聚集運動,淡水的冬天常下雨濕寒、風又大,才不得不改在室內打拳。

  那時我三十出頭,是團體裡二十餘人當中最年輕的人,最長者有七十餘歲,那一位伯伯是軍人退役,打完拳接著又跑去跳舞,精神奕奕,看起來還不到六十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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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社區裡開了免費的「繪本欣賞」課程,我也報了名參加。學音樂的我,會參加的原因是被課程以「如何演奏繪本」的「演奏」(perform)這個字詞所吸引。

 

  授課的簡素津老師帶來幾本國內外的繪本,親切示範持繪本的手勢和身姿角度,由於觀賞繪本演奏的主要對象是幼童,我開始去適應這個陌生的感覺,重新憶想自己幼年時的點滴,來體會現今孩童的行為,將身段放低再放低、語氣放軟再放軟,能將工商寶貴的時間捨掉,改為貢獻給兒童,心中反而覺得很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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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捕雀〉

少年時曾寄住在鄉下姑媽家,姑媽因為務農深知農藥的毒害可怕性,因此她只吃不需噴灑農藥的蔬菜,比如竹筍、豆芽菜之類和鄰人自種贈送的青菜。樸實的姑媽也常告誡我除了商鋪裡買回來的肉品,不要去獵捕小動物來吃,她常以擔憂的口氣述說村裡某某人嗜愛張網捕麻雀,將鳥肉跟麵線一起烹煮來吃,她深信這樣將來會有報應。

我當時並沒有宗教觀,但以環保教育來說,是同意姑媽的立場;現在想來,若是捕殺了一隻野鳥可能還會影響到一窩幼雛的生命,而那一窩小鳥將來長大又會繁衍更多的鳥兒,那可是於心不忍下不了手、吃不下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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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晨朝醒來時,每逢金黃的陽光映透窗簾,我便躍起撥開布簾,尋看陽台上蒲公英的消息,若是見著一朵微小的黃花面朝太陽、抖擻地燦放挺立,總是欣喜不已,體會這是神對大地眷愛的明證。

 

  陶盆裡的蒲公英(正確來說,是泰國檸檬樹苗的花盆裡,所自行冒出來的一株瘦長的「台灣蒲公英」),雖只懸著兩、三片薄小葉翅,卻知足地做它自己;花朵比小指尖還迷你甚多,仍幾何算數般精密營造,一欄一欄的尖瓣如睫毛排比有致,不輸莫札特譜曲的巧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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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近日下午,通過淡水捷運站前方四線道的紅綠燈斑馬線,後方的行人照例得快走或小跑步才能趕得及,這時有一位老先生彎著身正推著他的板車,車上、車後加長綁著滿滿拾來的瓶罐紙箱,雖說是破爛之物卻紮得整齊俐落;他也要過馬路,果不其然,號誌燈倒數幾秒時他還在馬路中央,我身旁的朋友此時突然消失了,我則忙著快步帶跑登上對街人行道,再回頭卻望見朋友幫著老先生慢慢推車子,當頭仲秋的黃昏熱氣頓時清涼了下來,一群騰騰欲衝刺的車群也只好靜下心來等候。

 

  最後一關,登上人行道時還有一道小斜崁,朋友徐徐施力協助推送上去,這時老先生瞇著笑眼,側頭看我()一眼輕點頭致謝,露出幾顆缺牙,才發現,他看起來健朗清秀,是我見過的臉孔當中最接近天使的一位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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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讀國中時,我聽煮飯的阿姨常說空心菜很好種、插枝便會長,有一天看到阿姨切下空心菜根鬚正要丟棄,便討來試種。

 

  住在城市裡,家屋四周都是柏油馬路,只好挑了頂樓廢棄的水塔,那上面的過濾池鋪有細沙石或可一試;四月的時候種下,早也看晚也瞧,沒幾天果然冒出新芽,真開心締造了新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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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Jul 16 Wed 2014 10:32
  • 讀禪

 

五月半開始,又逢緬梔樹的花期。雖說,繁花熱鬧,卻總屈擇人煙稀落的宅院開放,一半的芬馨便奢華地灑臥在牆外行道上;作為路人的我,從萬華中揀拾盛綻的兩、三蕊返家以清水供養,心底既是喜又是悲,此群花的鮮美和凋墜。

 

直到數日後,五瓣粉撲從荳蔻少女迅即泛滿了老人斑、香味盡亡失,悵存如石擱在心底。貪的,也只是它青春短暫的色、香和艷,傷情的,卻是無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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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四月天時節採擷了一株野草。趁等車的空檔翻閱泰戈爾〈螢火蟲〉詩集,正好瞥見這句:「一株在陌地的不知名小花/對詩人說:我們不在同一塊土地上嗎?我的愛人。」

 

  咦?早上出門前才看過這一頁,前後兩首小詩的內容都記得(一首談到玫瑰花,另一首談到上帝和自由),卻對這首毫無印象;這首詩的位置上有兩枚醒眼的褐色小斑漬,不知道是血跡還是醬油,是前一位讀者無心留下的吧?因此,我的視線才會急著跳開和翻頁所致,還是文字的凡樸讓我一時輕忽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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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蹤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 暮春下山途中,微寒,看見許多人家趁著假日天晴開始上山掃墓、焚燒蕪草和荊棘,才想起清明節已近了;再回到山上時已近黃昏,山路旁轉彎處乾風颳起來,窸窸窣窣捲動一地的榕葉和相思樹小黃花,這光景,如秋。傍晚時空氣變得悶膩,一時森林遠雷轟動,雨用力嘩嘩地下,季節交迭之際,一下似冬秋一下又似夏春,讓人應接不暇多款的心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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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藝術,是悲愴深沉者的心血。

 

  彈吉他的朋友,在他位於基隆市郊的小山坡上老屋,當我北上的時候,常招待我住一晚;年輕時的我們,從台北鬧區開車回到素樸顯得灰黑的海港,去廟口夜市挑了魯菜和冰台啤,來到瓦厝,跟他母親點頭打過招呼後,進入他一塵不染的書房和臥室閒談。(幾年前,先生去世之後,她便習慣睡在客廳椅子上,在先生的相框下方。清晨,旋又出門工作,我很訝異她是一個早出夜歸的掃街婦人。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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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Apr 01 Tue 2014 09:47
  • 一葉

 

  春雨淅瀝時節,花盆裡的小青楓鑽出眾多嫩苞,待回暖之際,摺葉便一夜間怦然盛大,白天像降落傘半撐開五爪的紅紫色尖葉,傍晚便下垂收攏鋸齒大羽。

 

  夏日來臨,新芽的嫩軟不耐近午的燙曬常因此黑焦,晚秋時則漸枯為紅黃斑駁,暮冬時分,拓落得只剩竹節般的寒枝,對比南國榕樹仍然蓊綠,更彰顯寒帶樹木的形貌四季分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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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我當初在大賣場買了一雙工作、休閒兩用的黑皮鞋,打折後不到一千塊,皮質厚實,唯一缺點(可說是極大的缺點)便是鞋底的材質很差,穿了三個月鞋跟就磨平了,鞋底則鬆垮幾乎要掉下來。這時候丟之可惜,便跑去「屎礐仔口」找那位修鞋師傅挽救,老先生看了看用他一貫宏亮的聲音說:縫鞋底兩百、補鞋跟兩百總共四百塊。

 

    小個頭的老先生弓駝著背,長年的釘補坐姿讓他的頸子僵直成四十五度俯角,他工作的地點是在淡水渡船口附近、公廁的門邊,為什麼會挑選在有辛騷味的地點擺攤呢?「屎礐仔口」便是那裡古早的稱呼,意即「廁所」,古時候稱為便所或糞坑,現在都雅稱是洗手間或化妝室。以往人們搭渡船出入左岸八里營生買賣,人潮湧集之處生意想必不壞(至今仍如此),水肥量也就相對可觀了(當年屎礐仔口作為鎮上水肥的集中處,水肥公開標售可炙手可熱,養肥了眾多嫩綠蔬苗和口腹。)現在的屎礐仔口已改建成新式公廁,兩側樓房把當初從廟口、菜市場和老街沿路下來通往河濱的小徑,夾壓成了一條僅容擦身而過的不見天窄巷,老先生就自在側身其中,每星期公休一、四兩個下午,若臨時逢落雨便休下午的時段,該是下雨天潮溼強力膠不易風乾、也少有客人會上門所致吧,畢竟補鞋子這件事並不像是牙痛或拉肚子非得十萬火急去解決不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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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,我踏在這些林中路上!

終於,尋見了那幾排木造老房舍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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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使用了兩年的刮鬍刀,在這幾天,刀具突然鬆晃、繼而脫落,仔細端詳,原來是刀片與刀架凹槽嵌扣的部位,已經磨鈍了,便換裝一副嶄新的刀片上去。裝好之後試刮看看,嚇,真鋒利!刮起來既輕柔又滑順。再觀察原先的刀片,才留意到它的身軀早已變形,且隙縫裡積藏了許多汙垢。

  方才明白,原來刀片並非如廣告所宣稱的永不磨損,它是會衰老的,也需要退休喘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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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妻子買回兩包零嘴,我嚐了幾口發現跟兒時常吃的「甘餅」的香脆感和滋味很像。

    製作傳統甘餅的小屋,位在通往外婆家的小巷子裡。製餅的老人長得精瘦,一年四季都打著赤膊、光著腳工作,每次經過他的家門口,總忍不住佇足多張望幾眼;最裡頭牆角,有兩座燃得旺紅的瓦窯,老人埋首忍受灼熱,雙臂不停的舞動一枝大鐵叉,把一盤一盤沉甸的餅迅速推進拉出,流程稍不順暢薄鬆的餅便立刻燒焦,剛烤好的餅乾則移置到大木桌上陰涼、褪去火氣。

    除了高溫和苦力,還會讓老人懊惱的事便是來偷食的小鬼們,每每聽見他突如其來的的叱吒聲震響整條巷子,惟獨對我不會如此。漸漸地我嘗試鑽進那間漆黑、人影晃動的瓦屋,逐漸靠近那兩窟吐出嘶吼熾焰的爐子,興味地觀看他從揉捍麵粉餅皮到完工的過程。

    每當路過嘉邑城隍廟旁東門市場的那一排供品店鋪,便會看見甘餅被一袋一束地陳售,淡鹹的甘餅是作成碗狀造型、約孩童手心大小,甜的則作成長方形、上方再淋上乳白色糖霜,我知道那些都是產自老人的簡陋瓦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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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承「大甲河之聲」合唱團徐登志榮譽團長和陳鳳嬌團長之囑託,為作曲家徐松榮老師的生平和創作生涯,作一補充。

    我跟徐老師曾有幾次碰面,第一次是在1992年台北市立國樂團的作曲研習營裡,那回我剛得了該團作曲比賽首獎,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,初見到已經五十一歲、一頭灰白率性的及肩長髮的徐老師也報名來參加,心裏著實佩服他好學不倦的精神。

    接著是1993年文建會年度音樂創作徵選的頒獎和發表音樂會,我跟他都獲獎了,他是以一首《第一交響曲》入選,我則入選了兩件室內樂(國樂器三重奏《清明》和鋼琴獨奏曲《江村秋香》),徐老師的作品便成了當晚壓軸的重頭戲了,那首曲子的配器頗為沉重,許是他想表達悲憤的情緒吧,並且我看到他不服老,仍不斷技術求新、挑戰大型編制樂曲的態度,又感到很佩服。

    再來便是1995年教育部文藝創作獎,他跟我並列第二名(第一名從缺),那一年是徵選國樂曲,徐老師以合奏曲《終旅》獲殊榮,我則以兩件室內樂(秩序──靜謐與光明、遊園驚夢)獲獎。在1997年同樣的比賽中,改徵選聲樂獨唱曲,他以詩經《燕燕》入樂獲得第二名,我則以余光中先生的詩譜成《初春》獲得第三名,兩次領獎時都相鄰而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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