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 

  連續兩年的七月初來臨時,我便準時收到徐登志女士寄來一大箱新採的東勢水梨。除了自己趁鮮吃不完、分送親友享用還外加到寺廟祭拜時奉贈予師父們結緣。

 

  東勢地區居住著一群操著大埔客音的客家人,但又有異於桃竹苗、高屏等地區流通的客語聲腔,因此在客家族群裡身影顯得格外寂寞,然而還有更寂寞的:便是東勢地形緊臨著湍急的大甲溪,可耕作的田地很少,背山臨水,唯一之途便是靠山吃山。早先的居民便是倚賴山林裡的林產謀生,挑夫這個行業便順勢落在東勢人百年的肩頭上了。

 

  徐女士的年齡約當我母親,與她結緣是十幾年來替她創立的「大甲河之聲」合唱團譜曲(然而卻只在近幾年才跟她短暫見過兩次面),去年我想為一首東勢傳統歌謠〈㧡擔歌〉(㧡,是挑、晃的意思)編曲,她知道之後特別在電話中叮嚀許多次,對昔日挑夫挑擔時的情景仔細描述。我頂多在部隊受訓時扛過幾回六零砲管和鑄鐵底座,比起挑夫們日月擔著重荷算不上是什麼吃力,他們的挑籃裡大多是剛拔出土沉甸甸的芋頭,打著赤膊的緊實肌骨猶如古銅雕像(大陸黃河邊上的拉縴夫形貌差可比擬),沿著蜿蜒陡峭的坡徑滑步而下,依靠腳跟來剎車承重,急轉彎時膝蓋觸地摩擦以獲得支撐控制,我行過軍知道,一旦停歇下來體溫降下來之後,全身筋骨將變得異常痠疼再也寸步難移,挑夫就算中途短暫歇息,肩上之物也不能卸放,須一股作氣衝到平地為止,待回程時則改換成挑白米上山。

 

  因此這首旋律輕快悠揚的〈㧡擔歌〉本質上卻並不是浪漫唯美,而是挑夫隨著扁擔上下晃盪的韻律邊行邊唱作為調息之用,可說是充滿艱苦的血汗之聲。

 

  約在四十年前,東勢地區開始有人試驗「高接梨」的種植法,便是在母株(孕母)橫山梨樹上接枝寄生日本生產梨(豐水梨、幸水梨、新興梨、新世紀、福壽梨、秋水梨、蜜雪梨等),不同的季節便產下不同品種的好水梨:「春花秋果」是滋味最甜的正頭梨,「秋花春果」是慢熟的倒頭梨,「冬花夏果」則是早熟的「不知春」。從五月底開始,滿山高接梨開始採收,是北半球最早上市的梨子,若秋冬時加以調節產期,則一年四季皆有果實可收穫。所以徐女士惠寄的果子我吃在嘴裡沁甜,點滴感恩在心頭,先人的勤樸精神終於使得今日的東勢成為全台梨產量之冠,一變為富饒之地,這是人定勝天、不向環境屈服的佳例呀,現在的水果收成雖都改以貨車輸運,但〈㧡擔歌〉的謠曲實早已深植在當地老少的心中世代傳唱不息

 

中華日報副刊  2014/12/4

 

 

 

翰墨詩香

 

海星詩刊詩書聯展

 

2015/1/2()1//14() 上午十時至下午六時

 

台北市長官邸藝文沙龍‧徐州路46

 

開幕茶會:1/2 下午二時

 

主辦:海星詩刊社

 

協辦:中華民國書法教育學會、中華弘道書學會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也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